玉雀

“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,就被她的眼睛给吸引了,非她不娶!”
十七年前,我的弟弟阿空在给朋友家的饭馆做帮手的时候,听着一个顾客说着他的故事。那饭馆在山脚下,对门就是镇医院。
那时,刚入冬,街上却冷的没多少人,只有林间的雀儿在叫。
“可惜啊,结婚了之后,这几年来,怀两次,都是女儿,不争气啊!就看下个月她能不能给我生一个儿子给我妈开心开心!”
“所以您养着两女儿,这次又要生?”
“没,哪有钱养那么多啊,就看这次,没有儿子,我再喜欢也得离了!”
“那你的女儿们?”
“我妈说送人了。”男人挥了挥手,叫阿空结账。
第二周,他又来了,要了杯酒和一盘瓜子,和上次一样,掐着表。
男人对阿空招了招手,悄悄地问,“你们这儿有没有那个?”
“哪个?”
“就是‘那个’呀。”
阿空一头雾水,这时店主出来接过了话。
“咱们这只卖酒,不卖别的。阿空,去,后厨搭把手。”
阿空抹着盘子的时候,他朋友才告诉他,那个人问的是皮肉生意。
接着两周他也来了,前一周还欢欣的人,隔了一周却萎了,小口喝着酒,骂骂咧咧地,满是诅咒的话,直到他妈来寻他。
“哟,妈,还拎着蛋干嘛?给那个女人补身体么?”
“欸,那怎么可能,当然是给我的宝贝儿子的,这可是从刚下蛋的野鸟那边掏来啊,可补了!咱们回家啊,以后再努力啊!”
“那孩子怎么办?”
“没事的,你妈我能搞定,你妈我去通通关系,你很快就能再找一个了!”
“妈,医院里的小护士看着挺不错的,给我打听打听?”
“哪个?”
“个头矮的,腰细的,不要像看护我们那床的护士,高高瘦瘦的,眼睛发青,头发看着像外国人,挺渗人的。”
“别瞎说,咱们那床的护士不是个胖姑娘么?你喝了多少啊,快跟妈回家!明天还要上班呢!”
看着离去的母子二人,阿空不禁问到酒馆的老板,“叔,你认识她么?”
“当然。”
“被送走的孩子们还好么?”
“哪有什么被送走的孩子。”
“可是叔?”
“你看,医院靠山,这山上的林子里又深,这娘俩啊,总是算好日子要在这冬日里生养。”
过了大半月,天气又更冷了。
那个男人来了,他急匆匆地来了,像是躲着什么,要了杯烈酒,一口闷下去说道。
“有!有鬼!”
“什么?这光天化日的哪有鬼?”
“那个古怪的护士!是妖怪!她、她!她来了!妈!妈!你在哪儿啊!”男人惊慌的丢下几张纸币,飞似的逃走了,而阿空只听到雀声。
后来,阿空再见到那人便是在报纸上,死了。
报上没说他和他妈是怎么死的,可是阿空知道,来饭馆的人总是管不住他们的嘴,他知道,那男人和老妇被啄开了脑壳,连内脏也被食得七零八落。
十年前,阿空收养了一个女孩,女孩的眼睛特别好看,我们给她取名叫莹。
而莹,总说那山林间的雀儿是妈妈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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